57、喜欢_替嫁:暴王的宠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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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7、喜欢

  替嫁宠妃57、喜欢: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

  临近立秋,官道上凉风渐至。

  后晌暴晒的日头高?悬,巍峨耸立的高?墙城楼无物遮挡,其实颇为炎热。城门卫的兵士们松柏般站得笔直,纹丝不动,阿嫣平素躲在深闺纳凉,禁不住多少暑气,这会儿顶着日头站了许久,脑门都快晒得发烫了,额头脸颊亦渗出薄薄的一层汗,却也不觉得难忍。

  已经等了两炷香的功夫,官道尽头始终安静。

  抬头是长空晴云,垂目则杨柳依依。

  等待的那个人迟迟未至。

  先前?谢珽率兵出征拿下高?平城、借巡边暗探陇右时,其实也离家甚久。阿嫣纵然会记挂安危,听着嬷嬷和婆母偶尔转达几句平安的口信,便可踏实?住在春波苑里,应付琐事、看书作画,独自照看好那一方天地。

  至于谢珽离家多久,会在何时归来,其实没有太放在心上。

  这回却分明不同。

  先是忍不住送了平安符给他,后又被谢珽临别时当众亲吻,这次夫妻俩两地相隔,阿嫣不时就会想起他。乃至前日听说谢珽即将回到魏州,竟自暗生欢喜,险些没睡着。

  今日也一大早就醒了。

  明明她并没刻意想早起,潜意识里却好似自有主张,于是起身梳洗用饭,到了时辰后,与武氏同来接风。心底里好似怀了些欣悦期待,不可告人也不愿太承认,却真切存在。

  阿嫣以前从没觉得等人难熬,这会儿心里却像是被小猫爪子挠着似的,总觉得等待格外漫长。

  她转头欲同婆母说话,缓解心焦。

  便在此时,官道尽头忽然拐出来一道纵马的身影,盔甲在身,披风猎猎,马蹄如雷般疾驰而来。即便隔得远瞧不真切他的眉眼,那般激昂英武的身姿却是熟悉至极的。

  心头猛的一跳,欣喜骤然涌起。

  阿嫣一把拽住武氏的袖口,“母亲,他们回来了!”说话间,伸手就想指往远处。不提防墙垣颇高?,她目光黏着谢珽没留意,细软的手撞上晒得发烫的坚硬石砖,疼得轻“嘶”了声,赶紧缩回来。

  武氏见状一笑,“等不及啦?”

  阿嫣被她问得微窘。好在手上没蹭破皮,且谢珽疾驰如电,队伍亦愈来愈近,便忙下?了城楼到城门外迎接。

  少顷,骏马飒踏驰至跟前?。

  文官武将皆跪拜相迎,阿嫣与武氏则敛袖端然而立,明耀日头下?各含笑意。

  谢珽收缰勒马,目光最先落在阿嫣身上。

  数月未见,她的姿容似又曼丽了几分。单薄的夏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,半臂里纱袖摇曳,身姿似比初春时更长开了几分,如花苞渐放,纤秾合宜而窈窕多?姿。高?堆的发髻间除了宫花点缀,便只簪了他送的那支赤金飞凤的珠钗,晴日映照下焕然光彩,亦映衬得双眸顾盼照人。

  像是盛夏树荫里的清泉,明澈摇漾,藏了无可掩饰的温软笑意。连同她方才快步迎过来的模样,似都有点迫不及待。

  满地官员跪伏,两人目光相触。

  谢珽朝她勾了勾唇。

  阿嫣忍不住也轻笑了笑,在觉出其中暧昧后轻轻垂眸,心底里却漾开一片欢喜。

  他神姿如旧,看来一切无恙。

  这就已经很好了。

  ……

  接风进城,长街两旁百姓踊跃。

  先前?朝廷南下?镇压乱民,纠缠着打了几仗后如潮败退,又?丢了数座城池。这消息插翅般传遍各处,魏州城里亦有所耳闻。别处战乱流离、百姓受苦,朝廷官府皆不能护住百姓,河东辖内却安稳富庶,如今夺了陇右军威更盛,庇护这一方安宁,自然令人安心。

  有人跪拜有人高呼,魏州城喜气盈盈。

  一路热闹,直抵王府。

  抚恤犒赏将士的事,谢珽在陇右时就已安排过了,王府这边,贾恂前?两日接了书信公文后,已与长史、司马等人奉命安排,暂且无需操心。到了王府外宽敞的空地,众人重归出征的起点,老?太妃带着满府女眷和几位出征将士的家中女眷,已含笑等着了。

  久别重逢下马相见,各自欢喜。

  而后,彼此相携而回。

  谢珽和谢琤兄弟俩也被簇拥着走了进去。

  申时将尽,地气却仍浓热。

  谢珽这一场仗连着打了数月,剑锋所指,所向披靡,动静仅次于为谢衮报仇大败北梁的那次。能安然凯旋,皆赖将士们齐心协力,出生入死。武氏已命人安排了明日在府中设宴接风洗尘,届时将遍邀此次出了力的文官武将、谋士和家眷,以慰征劳之苦。

  今日则以团圆为要。

  时候已经不早,谢珽身上盔甲未解,瞧着身姿岿然气势冷峻,实?则甲重衣厚,身上早就捂出了几层汗,浸透衣裳。进府之后,兄弟弟俩就近拐到谢珽的外书房,卸去盔甲佩剑,随便冲了冲洗去风尘,便换衣出来了。

  烈日西倾,晒得地砖发烫。

  阿嫣也没回春波苑,同武氏在侧厅里啜茶等着。

  没多久,就见谢珽走了出来。

  湿漉漉的头发擦得半干,皆拿玉冠束起。他换了身玉白锦衣,银线暗纹,腰间缀以美玉,修长的身姿落入眼中,只觉端贵峻拔。尤其是前一刻他还烈马长剑,铁甲冷硬,此刻从头到脚都换了身装束,一眼望去就像换了个人。

  就连那张脸都仿佛清贵起来,修眉俊目,轩若朝霞,若非清冷气度依然,双眸湛若寒潭,夸一声君子世无双也不为过。

  阿嫣原本在把玩丝带,见状微呆。

  凭心而论,谢珽这张脸生得确实很好,哪怕新婚那夜态度冷淡疏远,眉目姿容也曾令她暗叹。

  更别说常年习武,身材堪称绝佳。

  只是他平素持重冷厉惯了,一味的玄色、墨色轮换着穿,总让人觉得老?气横秋。

  今日这身,倒像刻意挑选的。

  阿嫣颇觉赏心悦目,见他在厅前?停步听徐曜禀报些琐事,便捧了茶杯从头到脚的打量。甚至谢琤换好了衣裳出来时她都没注意,直到谢琤隔窗喊了声“二嫂”,阿嫣才回过神,笑着起身,与武氏一道出厅。

  松柏外有照月堂的嬷嬷走来。

  “老?太妃催了好几遍,问王爷收拾好了没。”她没敢打扰谢珽,只笑吟吟朝武氏和阿嫣施礼,“寻香榭里人已齐了,晚饭也都准备妥当,就等着凑齐了开饭呢。”

  “这就来。”武氏说着,朝谢珽招了招手。

  谢珽声音稍顿,“这就得过去?”

  “不然呢。你祖母和三?叔都等着,毕竟是外出打仗,又?一去数月,大家都记挂着呢。快走吧,别耽搁太久。”说罢,招呼着兄弟俩去后院。还故意将谢琤先拽走,拉着他问长问短,将小夫妻俩丢在后面。

  顷刻间众人走开,只剩阿嫣带着玉露还在等他。

  庭前风过,卷起裙角翻涌如云。

  谢珽又叮嘱了徐曜两句,瞧向阿嫣时,就见她脸上热得微红,正咬着团扇轻摇纳凉。细白的手指捏着白玉扇柄,几乎与之同色,纱袖滑落时,她的腕间戴了串珊瑚珠子,精巧而秀致。

  她的目光才从武氏身上收回,大约是窥出婆母的用意,暗藏了点不自在,却在迎上他视线时,勾了勾唇。

  谢珽举步上前?,正好挡住炽烈的阳光。

  而后,极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。

  数月奔波中,习惯了冷硬的马缰刀剑,纤纤玉手落在掌中,只觉柔若无骨,细嫩得很。

  他的身体也随之倾靠过去,声音不高?不低的道:“方才偷偷盯了我半天,想必是数月没见,想我了?”明明是近乎调戏的话语,却被他说得一本正经,那双深邃的眼睛觑过来,藏了淡淡笑意,神情却好似在商议正事。

  阿嫣张了张嘴,没想到他跟徐曜说话时还会留意到她打量的目光,忙低声道:“才没有。”

  “口是心非。”谢珽毫不留情的戳破。

  “好吧,确实多?看了几眼。就是觉得夫君难得穿浅色衣裳,有些新奇罢了。”阿嫣很快找到了冠冕堂皇的借口,还不忘给?自己正名,“何况我那是正大光明的看,才不是偷偷盯着谁。”

  说罢,又?忙将话题扯开,“不过夫君和三?弟出征,府里都记挂着,这几月还顺利吧?”

  “还行,活着回来了。”

  “啊?”阿嫣闻言眸色微紧,立时侧身看向了他,“意思是在外面受伤了?怎么家书里也没提起?”

  紧张的小模样,跟方才的沉静迥异。

  果然那些镇定都是装的,她心里其实记挂着他的安危,还这么好骗。

  谢珽心绪大好,摩挲着她柔软指尖,道:“在外行军打仗,受伤都是常事,养一阵就好了,哪有轻易全身而退的。”说罢,见她眼底担忧未散,反倒有点诓骗后的愧疚,又?说了些行军的事,叫他知道这些都是寻常之事,不必担忧。

  末了,又?问她在府中如何。

  阿嫣只说一切无恙。

  想了想,又?提起件别的事来——

  “前?两天收到家书,父亲说他年初调去了别处,帮着徐太傅整理些典籍,紧赶慢赶的把手里的活儿做完,七八月里能有些空暇。他心里一直惦记着我,想亲自来魏州瞧瞧。夫君身边若有闲着的人,能否派两个过去接应?南边流民作?乱,从京城到河东的路,未必太平。”

  谢珽脚步稍缓,“他打算何时动身?”

  “七月中旬就能有空。”

  “那不必来了。”

  “可是——”阿嫣未料谢珽竟会拒绝,还以为他是介意老王爷跟朝廷的恩怨,对楚家人亦存有芥蒂,心头才浮起忐忑,就听他续道:“过几日我带你回京便是。”

  暖风拂过甬道,摇动细碎的树影,他说得云淡风轻,仿佛明天要带她去城外闲游那么简单随意。

  阿嫣却猛地顿住了脚步,有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,“带我回京?”

  见谢珽颔首,她脸上先是惊诧,旋即睁大了眼睛望着他,“怎么突然想起要去京城了?”

  “猜猜看。”谢珽道。

  他既这样说,显然是早就计划好了这趟京城之行,绝非带她回家那么简单。京城与河东的关系素来微妙,哪怕赐婚时,谢珽都只是派了陈越去迎亲,连兄弟们都没劳动。这回突然说要亲自进京,想必为了十分重要的事。

  而河东今年的大事,无过于征伐郑獬。

  一个大胆的念头霎时浮入脑海。

  阿嫣心头猛跳,却没敢乱说,只试着道:“是为了郑獬的事吧?他虽然可恨,毕竟受朝廷之命节度一方,这回被夫君连根拔起,朝廷哪怕没有发兵去救,事后总要说几句的。何况,陇右的军政赋税等事如何处置,还须朝廷点头,夫君亲自上京想必是为这个。”

  ——或许,还想借机试探京城虚实?。替嫁宠妃57、喜欢:准备有声小说在线收听

  但这念头太大胆,她没敢乱说。

  谢珽却窥得出她藏起的惊愕。

  其实这已无需隐藏。

  先前?各处节度使尾大不掉,朝廷存心提防,还拿婚事来试探,怕的就是河东肆意妄为不听号令。谢家之所以答应赐婚,摆出敬伏态度,无非是不愿太早起兵戈,免得朝廷安坐无事挑唆旁人来围攻,有不长眼的借机生事,平白惹麻烦。

  彼时天下?尚且安稳,众人对朝廷终归心存忌惮,谢家亦韬光养晦,只以私怨为名借高?平城的事小试牛刀。

  如今的形势却已迥然不同。

  南边流民作?乱,朝廷原可就近调兵镇压,却没人听从调令出手,足见众人之心。且禁军镇压不力反遭重挫,这场败仗无异于揭去遮羞布,就连瞎子都看得出皇室的衰微败落。原就如空中楼阁的皇家威仪愈发摇摇欲坠,再想拿皇权来驱使人卖命,可就没从前?那么容易了。

  而河东公然起兵横扫陇右,破竹之势几乎摧枯拉朽,皇家即便想管也无能为力,只能放任而已。

  这回剑南与谢家携手,河西作?壁上观,就连素来与谢家不睦的梁勋都按兵不动,只在交界处稍加试探,足可窥见态度。

  不臣之心迟早要昭然于天下,区别只在于时机。

  而如今,刚刚好。

  谢珽缓步行走在王府的浓密树荫里,这些事不便与阿嫣言说,便只颔首道:“确实是为陇右的事。这么聪明的小姑娘,果然有前?途。”

  他语带调侃,忽而倾身靠了过去。

  “我记得你嫁来时也是夏末。”

  “嗯。”阿嫣重重点头。

  时序交替,居然转眼就一年了,原以为替嫁之后的路会困难重重,竟然也就这么走了过来。她不自觉勾唇,觑向谢珽,就听他道:“听闻京中有新妇三?日回门的风俗,这趟回京便挑初四启程,权当是回门,如何?”

  阿嫣眼底欣喜愈浓,“那很快就能动身了?”

  “到了京城让你多?住段日子。”

  “好啊!”这话直戳阿嫣心坎儿,她甚至忘了后面还有人跟着,只将握扇的那只手抱住谢珽胳膊,欢喜雀跃,“多?谢夫君!”

  清澈眼底尽是笑意,她都快蹦起来了。

  谢珽勾唇,将脸凑得更近。

  阿嫣没太明白,“怎么了?”

  “谢我啊。”

  他的身姿仍旧岿然端肃,脸颊轮廓亦是冷硬的,那声音却夹杂了温柔的笑,低低落在耳畔时意有所指。

  阿嫣脸上一红,将他轻轻推开,“别闹了!”

  ……

  寻香榭里,人已聚齐。

  除了二叔谢砺仍在巡边外,上自老太妃,下?至谢奕等孩子,全都到了厅里,连甚少出十州春的越氏都来了。屋中多是女眷,加之谢瑾性子颇温和、谢巍又?飒爽洒脱,这会儿已经言笑晏晏,很是热闹。

  待阿嫣与谢珽落座,立时捧酒开宴。

  这算府中小聚,又?不是中秋除夕那样的日子,众人随意用着果酒佳肴,或是拉家常,或是逗弄孩子,或是听谢琤讲述初次上战场的见闻,就着夏夜里温柔的凉风,直坐到亥时中才散。而后,各自带了随身仆从,回住处歇息。

  临近月底,苍穹如墨。

  这场大捷令魏州内外士气大振,亦让满府欢喜,席间谢巍和谢琤、谢瑾轮番出手,灌了谢珽不少的酒。

  阿嫣也被劝了几杯,酒意微醺。

  好在没多?喝,不至于醉了。

  夫妻俩踏着夜色醉扶而归,阿嫣想着不日即将回京见到亲友,脸上的笑始终未褪。直到进了春波苑,看到夫妻同宿的屋舍时,才想起件颇为要紧的事——

  盯着孺人之位的郑吟秋。

  上回老?太妃在照月堂里探她口风未果,虽没再当众提起,却还是不时请郑吟秋过来陪伴,三?天两头的马车往来,几乎成了常客。方才宴散时,高?氏陪着老?太妃回照月堂,不知说了句什么,哄得老?太妃眉开眼笑,只说快去请来,想必就是为着郑吟秋。

  积压了许久的事,终将摆上台面。

  或许就在明日。

  阿嫣当时虽摆了置身事外的态度,却难保老?太妃不会仗着身份睁眼说瞎话,让谢珽以为她为顺从长辈的心意答应了什么。且她既是春波苑的主母,合该让谢珽心里有个准备,免得老?太妃忽然提起,让谢珽猝不及防。

  这种事,总得早点跟谢珽交个底才好。

  只是不知谢珽会如何看待。

  原本欢喜踊跃的笑意,在想起郑吟秋时忽而淡了下?来,甚至连她自己都没发觉。

  阿嫣暗自掂量,终于在宽衣时开口——

  “有件事,忘了跟夫君说。”

  “什么?”谢珽端然站在烛光下?,享受久违的宽衣解带的待遇。

  阿嫣帮他解开锦带,缓声道:“夫君出征后表妹出阁,照月堂里冷清了些,祖母就时常请郑家的吟秋姑娘来陪伴。有一回,祖母说想将郑姑娘娶进王府,给?夫君当个孺人,好开枝散叶绵延子嗣。这事祖母挺上心的,或许这几日还会请郑姑娘过来……”

  她说着,觑向谢珽的神色。

  他今晚被灌得不少,英挺的脸上笼了一层醉红,这会儿眯着眼,似没太将此事放在心上,随口道:“祖母怎么说的?”

  “她问我,郑姑娘是否担得起孺人之位。我想着嫁来未久,跟郑姑娘并无交往,亦不知她性情行事,没敢擅自评点。”

  谢珽颔首,“还有吗?”

  “还问我,若她做主将郑姑娘娶为孺人,我会否介意。”

  声音悄然压低,她无端有点心虚。

  谢珽终于睁开了眼睛。

  方才笼起的醉意,似乎在这一瞬间被压了回去,他瞧着阿嫣已解了锦带搭在臂弯,才将锦衣脱到一半,忽而轻轻按住了她指尖,问道:“你怎么答的?”

  “我……”阿嫣咬了咬唇,既是跟谢珽交底,便不好隐瞒,只老实?道:“夫君的事,我不敢擅自做主,更谈不上介意与否。若祖母做主,且夫君点头,我自是要照办的。若不然,也不会乱插手开口。”

  说完,仍窥他神情。

  男人的脸上仍辨不出喜怒,只是原本微勾的唇似乎没了弧度,恢复成?惯常的冷清姿态,按着她指尖的那只手似乎更用力了些。

  烛火微跳,屋中陷入片刻寂静。

  阿嫣想起临别时的亲吻,和今日谢珽一本正经挟恩索吻的姿态,摸不清这男人究竟作?何打算,又?有点怕他生气,忙道:“我也没旁的意思,就是想让夫君心里有个数,免得到时措手不及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忽然就被他打断了——

  “你当真不介意?”

  阿嫣声音一顿,十指悄然蜷缩。

  谢珽微微俯身觑着她,酒后的眼睛里浮起些淡淡的红色,那只手也猛的拽住了她手腕,好似不愿再被她宽衣。

  他的脸上不见怒色,甚至神情都是沉静的,就那么静静地盯着她,直到阿嫣心跳愈来愈乱时,才开口道:“我若娶了她做孺人,往后就是由她给?我宽衣、陪我吃饭、碰我的泥塑和起居私物。”

  “是她叫我夫君,牵手亲吻。”

  “是她与我同榻而眠,在夜里害怕或者畏寒的时候,滚进我怀里。”

  握在她腕间的手越捏越紧,掌心滚烫起来时,眼底的猩红似乎也浓了些,连同声音都被酒意熏得微哑,“阿嫣,这些事你真的不介意?半点都不介意?”他的声音愈来愈重,到末尾时几乎一字一句,钳着她的手愈发用力,那张脸几乎贴在她的鼻尖。

  混着酒气的呼吸交织,唯有咫尺之遥。

  若他稍稍凑近,便可吻上她的唇瓣,像那个春日清晨一样,印上干燥却柔软的暖意。

  阿嫣至今都记得那个亲吻的滋味。

  心里忽然乱跳起来,又?浮起些无从言说的酸楚。

  她真的不介意吗?

  这个男人虽冷硬倨傲,却也曾予她温柔,在元夕花灯里牵手同行,在生死关头将她护在身后,在她想家时冒着寒冷夜风听她倾诉,在她难受、畏冷时将温暖怀抱给她,许她肆意来去。连同他弹奏的箜篌、捏的仕女,和那些看似寻常,回想起来却又温馨踏实?的朝夕相处,都被岁月添了风情。

  若这些都给了郑吟秋,她会不介意吗?

  其实是介意的。

  只是从前?的谢珽令她敬惧,加之谢家危机四伏、前?路叵测,所以不敢贪恋、不敢让自己轻易陷进去,才会在瞧出谢珽的心思,甚至心头泛起波澜时克制着不为所动,任凭理智做主,打定夫妻俩分道扬镳的主意,以为自己能不动心、不去介意而已。

  心里忽然就难过了起来。

  阿嫣咬了咬唇,垂眸避过他的目光,呼吸轻颤时,眼底似有点湿润的热意涌起。

  她没说话,谢珽却从她细微的神情里,窥出了内心的天人交战。

  “楚嫣,你喜欢我。”

  他毫不犹豫的戳破她的自我欺瞒,唇瓣稍稍凑近,又?一次压在她唇上,带着酒后微烫的燥热,温柔而克制。

  阿嫣没动,阖目遮住眼底微红。

  谢珽伸手将她抱在怀里,左手揽在腰后,右手松开可怜的细腕,拿指腹擦去她眼角的些许泪意。

  “你喜欢我。”他又?重复了一遍,低声道:“老?实?告诉我,是不是。”

  很温柔的声音,仿佛诱哄。

  阿嫣终于睁开了眼睛,明澈眸底蒙了层雾气。

  片刻迟疑,她决定坦诚一回。

  遂抬起了一只手,拿指甲在小指的指腹上轻轻划出一个指节的大小。

  “一点点。”她红着眼睛说。

  作者有话要说:嗷嗷嗷晚了几分钟,但这章很肥对不对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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